年輕時,在美國超超速駕駛,要到法庭受審。認了罪,法官給我兩個選擇:罰款或每星期上一堂交通安全課,上足三個月!
窮學生當然選了上課。
第一課,這位威猛的黑人教官凜凜然操進班房。猛力闢啪關上門,提高嗓子震耳欲聾的叫喊出第一句話:「Folks,你們知道嗎.....每次你坐進汽車司機位後把門關上,那可能是你生命中最後一次!」
然後把全房的燈一關,一幀幀囁嚇的交通意外肇事地點幻燈片不斷地投射出來。現場血肉模糊,屍首二處的兼而有之。天啊!我才剛吃完晚飯飛車趕來聽課的!
這些影像二十多年後還縈繞腦裏,算是少年陰影吧。今天,和我都是愛賽車的朋友一起打球。這球場出名山高路斜,我倆共用一輛高爾夫球車。
他像在表演他的駕駛技術,球車像馬一樣在山路縱轡飛跑。我緊握著扶手,伸直雙腳頂著前面。
「老細,」他悠然地說:「不用慌喎!這些車不會翻的。」
「我不是怕翻車,我只怕被拋下山,粉身碎骨吧了!」
他聽後略為收斂一下。
不一回,他又故態復萌。我惟有每次都搶坐司機位,能走路時索性不坐車。
「既然你時常在東南亞賽車已夠刺激了,」我忍不住問:「為什麼還要在球場上玩兩手?」
「你有所不知啊!這些高爾夫球車車速當然慢很多,但我們最重要是入線,看我的線位多漂亮。」
話未及完,我們前面的一輛球車翻倒衝珊珊地言字邊做個山鋒了下水,人幸好及時跳了出來。我們急停下來。
「你不是說這些車不會翻的嗎?」我嘲問他。
「我說漏了,」他訕訕地答:「這些車由我來開才不會翻。」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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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原登於《明報周刊》專欄〈高球型而尚〉,現經作者修訂重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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